爆竹声中又迎来旧历的新年。

回学校的车票还没有买好，当地没的卖，只好坐了一个小时的火车跑到通化去。

不知道为什么，坐在火车上对时空总会有一些奇异的感觉。看着车窗外的白雪，忽然就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除夕。

那是我在老家过的最后一个春节。

在老家，除夕那天也没有什么特别，只是贴贴对联，然后一大家子人一起去上坟。一般说来，上坟是只有男的去的。

只是，那一年的除夕出奇的冷。记忆中没有比那一天更冷的了。

贴对联时要先把前一年贴的清理干净，这样贴起来才比较漂亮。

大大的两扇铁门，在城市里大概很少见的。城市里都是一色的防盗门，只有一扇，想不通为什么还要贴对联。

旧的对联贴在那里已经整整一年，清理起来很是费劲。抹布蘸上水，一遍遍的浸湿，以期它能发发善心从门上脱离。效果却不很明显。

手已经冷得要命，何况是沾了水。眼看着就冻出一道小口。

眼泪仿佛也要流出来。

只是在心里想着：这是最后一次了，最后一次。

然后去上坟。

带上贡品和纸钱鞭炮，跟着大家慢慢的走过田地。

那时地里都是冬小麦，却再也记不清是什么颜色。

坟地离的很远，要走很长时间才到。

手和脸，慢慢的在冷冷的很大的风中变僵。

一只手拎着东西，另一只手努力的去护住半边脸，另半边脸却无处可躲。

不断的换着手，努力的活动着脸部的肌肉，还要努力的不让鼻水不由自主的流下……

那也是我最后一次到爷爷奶奶的坟前。

却已不记得当时在心里默念的祷告。

鞭炮此起彼伏的响，烧着的纸钱引燃了邻近的野草。

我喜欢看那样的野火。

那是两年前。

似乎不是很久的时间，又仿佛过了千年。

其实过去便是过去，不管是过去十天，或是十年。只是记忆会作怪。

买了车票回来，已是下午5点。

错过了去江边上坟，也错过了贴对联。

于是这个年，少了两个仪式。